午夜計程車（感人的靈異故事）

spetoct

午夜計程車（感人的靈異故事）




2 u3 Y0 P' p& u" S序   
4 w1 b3 Z6 f6 `. R1 v6 o7 [' l4 x
0 t! B/ b- U' J) z/ N

, D& V# ^. `; H! Q- |
5 r. W- W, I9 A0 R, G! _

4 l) u* {4 K# W0 ]. d- K( M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午夜計程車
. W2 g5 f% R! w; z% c
7 Y9 V. Y9 W) w% J' U

- y2 n1 W/ b4 Y8 e$ K  Z* _: h



2 B* d7 g9 J: b5 y; o             （一）

  V$ i4 J) P- b' Y- M. p8 X
; C6 D% e' R) ?  Q% m/ S# ], H
) B- \* e$ ~7 |+ [$ m' g接了這輛車還不到半年，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踵而來。
' ~/ ]6 E9 U/ s3 {( ~/ a3 d. V$ I
% u9 ?4 u7 H* n/ B6 K3 R1 T


! @8 K1 I- g9 e. v6 m這是一輛三廂富康計程車，車號不錯：京B E5007，北京很常見的那種。這輛計程車是2001年的，人家開三年了，我半年前接了過來，不過車保養得確實不錯，自打我開上以來，從沒半路抛錨過。
) j8 g  W, R, d8 q5 I9 s/ W
6 b- J% k# [- s7 ~) ^- K: K0 }+ K% r
5 Y! P* Q) Z" {

第一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兒是有一天下雪，雪不大，是帶著冰渣的那種雨夾雪，天灰濛濛的，那天我象往常一樣，早晨7點出去的，拉了一天，晚上大約8點半左右收的，我把車停在我們小區樓下的小松樹邊，當時車上全是是泥點兒，輪胎上也滿是泥，鎖車的時候我還在想：明天又該洗車了。
9 M6 k' d  o. _8 }3 p- K
/ V! S0 R$ v; p2 l+ \

- {) Z" o* _% u, v
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，我一出家門，就看見我的車鋥光瓦亮，一塵不染，我奇怪地打開車門，發現就連車裏的腳墊都像是剛洗過的，不見一絲泥土，完全一個計程車“七淨”的標準模樣：車身淨、地板淨、玻璃淨、輪胎淨、座椅淨、儀錶盤無雜物、發動機表面無油污。
% m/ ]2 Y* |6 j5 `: s
  F  u' X( z5 k- x

# V$ ]; ?' D; h- m+ ~
我實在猜不出這到底是誰幹的。不會是家裏人，家裏的妻兒不可能趁我睡覺的時候大半夜的出去擦車，即使擦車也不會擦的如此專業，更不會開著我的車去外面洗車—她們根本不會開車。還能有誰呢，四單元的大郭？大郭也開富康計程車，是漁陽的，不是我們喜來福出租公司的。可他連自己的車都髒兮兮的，怎麽會幫我擦車？莫非是這小子糊裏糊塗大晚上的擦錯了車？哈哈，那太好了——可又一想，也不可能，車外面他能擦，可裏面呢？他哪有我的車鑰匙呀？
; F7 j  i3 j9 g0 d5 U
4 z' r; }/ d) z1 U1 W


接下來更摸不著頭腦，有一天我正在保利大廈門口排隊“趴”著，後面一個瘦高的“的哥”從他的捷達上下來，拉開我的車門子，拍著我的肩呼我“老謝”，我回頭說：我姓徐不姓謝。那瘦“的哥”連忙道歉說認錯人了，可又走到我的車後邊，看著我的車牌號自言自語：“這不是老謝的車麽？”我想這位元兄弟也許是認識我的前任“的哥”，不知道換主兒了，也沒太在意。

& z. \0 `5 O; i5 `
. P+ l& f0 x$ M+ }( P% z

9 k  u, S5 A  U: ^還有件莫名其妙的事兒就是我這輛車的公里表老不准，明明頭天收車，把車鎖在小區樓下時，表上最後五位數是13201，可第二天早起一出車，居然變成16575了，多出了300多公里，一開始我以爲自己記錯了，我這個人大大咧咧，對數位這東西常常糊塗，記不太準確，就拿張紙記了幾天，可還是老也對不上。邪了！每天都多出二三百公里，我開始懷疑是表壞了，去了一趟富康特約維修中心，修理工仔細檢查後說一切正常，公里表根本就沒毛病！


9 r9 R4 O5 Z. ~2 L
/ Z8 X+ v2 G+ v5 W; B% l) @
* C* e+ _& p" o* J" v# W, C. i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連三，一天中午我正在三環附路上掃活，前面有輛夏利計程車前機器蓋兒大開，打著雙閃，旁邊有個“的姐”向我招手求援。都說開出租的辛苦，“的姐”就更不容易了。我連忙停下車問怎麽回事，“的姐”說車一下子熄火，怎麽也不著車，好象是沒油了，管我要點兒油，我說沒問題。接過“的姐”遞過來的油桶和塑膠管兒，我走回自己的車前，擰開油箱蓋兒，把塑膠管兒一頭插進油箱，一頭用嘴吸了一口，然後馬上對準白色的塑膠油桶——
1 ^. k$ Y3 P0 V: `, A, h' d


當汽油注入油桶的時候，我發覺汽油的顔色有些不對勁兒。“的姐”也詫異：“大哥，您使的什麽汽油？怎麽那麽紅啊？”



“我一直加中石化的油，93的，好使著呢……”我也納悶。
( f" k( @4 }- y/ h& L; i% z4 K

6 \+ `# t  v( I$ y% x1 c
真的奇怪，我油箱的汽油怎麽會是紅色的？我百思不解。


; ~0 h6 E7 C8 _7 ?7 o8 @

更離奇的還是三月份的那一天，天色漸漸暗下來，北京的黃昏更顯得灰沈沈的，視線不是太好。我車上拉著一個廣東佬，往機場趕，時間挺緊，從三環的擁堵中好不容易“殺”出來上四環，速度一下子挑到90，過四惠橋直奔機場高速，一路順暢，我在最裏道開著，車子又快又穩，一眨眼的工夫便過了朝陽公園橋，就在這時不知怎麽我的車突然間輪胎抱死，像是有人猛踩了急刹，然後就是尖利的刹車聲刺破耳膜……
, x4 }1 w% L( c  m" Y, _2 J8 Q1 {
) e. _" E7 {* }: \6 E2 ~/ J

等我回過神來，車已經熄火，釘子一樣釘在路面上，我的右腳竟還在油門上踏著，空氣間彌漫著輪胎摩擦的膠皮味兒——更令我大吃一驚的是，一個渾身白灰點子、頭戴安全帽的小個子民工，就在我的車頭前，離前保險杠最多只有一拳的距離！

1 O' x4 a/ V" l6 d% G5 a8 Z1 ?! L

1 S4 T$ K# p* J2 I& g8 g; j小個子民工也許是剛從隔離帶翻過來，被眼前的一切嚇傻了，臉色蒼白，也象釘子似的釘在那兒。



1 Y: S# R1 B0 _! k( j% U而我，也僵僵地坐在車裏，半天沒緩過神來……



8 a2 i/ Z5 I$ v6 |; ]8 V, n我真的沒看見那小個子民工是從哪冒兒出來的，真的無法解釋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，車子怎麽一下子急停住了，我真的是一點刹車也沒踩，腳還在油門上呀！想想都後怕，一身冷汗！如果說突然輪胎抱死是個故障，那這故障豈不是救了一條人命，那也太巧合了？


; L' {( y! M( I( P. ^5 e* h
' u# _* N$ I# B1 m# I) I" Y8 ^3 m難道真是——天助我也？

- h" F! W/ o# t; ?/ W+ k3 ?( S5 D
& J& x2 ^' {% b8 `0 h- P

) Q8 g8 h" _! F4 U. A( Z, i, O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（二）
& A) q% S  Z2 l4 B% c2 E. {


0 Z! h" V* u8 x& z9 u0 O5 v
不安的情緒讓我又痛苦又煩惱。聯想到這些日子的種種奇怪的事情，對這輛車，我開始産生了強烈的好奇，我打通了我們公司楊隊長的電話，把剛才的驚險的一幕，和楊隊仔仔細細說了一遍，可沒想到楊隊頗不以爲然，一口咬定是我當時嚇懵了，産生了幻覺，讓我注意休息，別整天的沒命地掙錢拉活，迷迷瞪瞪的，注意身體，勞逸結合，還要注意遵守交通安全法，說到這裏，楊隊好象忽然想起了什麽：“哎，對了，徐子，交通隊的違章通知下來了，好象有你，你買張《交通安全報》吧，那上面登著呢，想著交罰款啊！”

- x) [8 U+ y) j) Z8 F, F8 D8 o
$ N2 G" {( K$ [! p3 j
6 f, m2 O+ O: f( {我連忙上報攤兒買了報紙，打開一看，在違章車輛的一大串名單中，居然真的有我的車牌號：


# x3 T' I! r* G! F, j- S' e
" `; w) [- x# w8 @) ^% K   車號     車型   顔色 違章地點   日期       時間


4 w! {' ?' v7 L$ a
2 A' a5 G/ P4 b' J/ O6 V. O京B E5007   小客車   紅   小街橋   2004-1-17   04：39：02



我不禁又大吃一驚:自打開出租以來，我一直是早上七點以後才出車，晚上收車最晚不過九、十點鍾，怎麽會在這冬日裏的淩晨四點多鍾違章呢？
- M: D4 M# v) n% A( S7 h1 F


1 Q: R% `5 ?! {. ]; M難道是有人克隆了我的計程車？冒用了我的車牌號？以前在報紙上好象見過類似的報導，我決心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，不然每天被這一連串奇奇怪怪困擾著，根本無法塌塌實實拉活掙錢，非折騰出神經錯亂不可。

9 t6 h" r" n& _* a3 [

對！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！
% P( w: W: O$ g
3 e  \+ e; w5 Z) d
" t, `" j- ?* J6 Q$ Z' {' e, b
! O4 C2 |. w& B9 ~
5 L1 M  e: G. R1 |我開車直奔交通隊，問詢1月17日淩晨我車違章的具體情況，交警對電腦敲了敲說我淩晨在小街橋超速了，車都上了130邁，催我趕緊拿駕駛證，開違章通知，去銀行交罰款。

! Q6 ?8 |  c$ Y) H% g0 N5 B
1 d- u  @  r7 I& i: p4 ^/ m
) C/ Y- c2 h8 H' K5 A我馬上對交警說出了我對違章記錄的看法，並強烈要求警方出示我車違章的證據。交警想了想說好吧，你看一看雷達測速的錄像監控。
) ^" q! G; |" S5 z7 W0 a# e  k* {


交警把我帶到另一個牆上滿是螢幕的房間，在一個鍵盤上輸入了我的車號，錄像清晰地顯示了出來——
7 `9 o* A4 l& \: }, }' `

! X7 e/ K4 V8 n9 T$ z
一輛紅色富康計程車由遠而近，從鏡頭前劃過，螢幕的右上角監控數位飛快地變換著，最後定格在130.2KM/H上，嚴重超速！

( ]! T& c  h$ O$ [! K: M4 O

' {* [) |  H1 ~又放一遍是慢鏡頭，我一眼認出那就是我的車，千真萬確是我的車，不僅車牌號相同：京B E5007，就連反光鏡底托用膠布纏著，右前角有一塊硬幣大的掉漆，都一模一樣！不可能是克隆車，的的確確是我的這輛車！只覺得我的心“咚咚咚”劇烈地跳個不停！

( D. H) m( `0 _- j3 R0 F$ i0 O* M

5 p5 _% J! p% y$ f8 ~; b- Z車的圖像定在螢幕上，我請求交警把圖像放大，我要看看開車的是誰？
% }& |' X1 M4 ~4 Q6 k) u
" d: i/ N  z8 F+ I' J
' W# F& B' i& D7 o6 P
“除了你，就是你的搭檔的，還能有誰？”交警有些不耐煩，但還是照我說的做了，圖像一步步放大，也越來越模糊了，只能看見一個大腦袋的，前額頭髮稀少，有些卸頂的中年人坐在駕駛室裏……
/ S) T& R6 \5 L# x! A

+ d' Z" T1 T. S. }
$ c0 d  n3 \6 T8 g6 m+ |3 o0 L8 h% f我簡直驚呆了，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


+ [0 t2 V' Q$ }0 E! t% V（三）
% b) V2 I$ z, J6 V3 y


4 M) d; n# U. ]& V3 t* @, P- y我開始猜想，一定是有人半夜在偷開我的車，這個念頭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,令我覺得愈加惶惶不安。晚上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,這些日子的一個又一個離奇現象,種種疑惑,種種猜想在我腦子裏打轉,使我驚訝、甚至驚恐，我決定一定要探個究竟。

4 O6 |* T$ P9 d, M1 _6 \7 ]. [% }# Y

夜已深了，等妻子和女兒都熟睡了，我躡手躡腳地爬了起來，披上件棉大衣，拿上手電，悄悄地下樓，朝我停車的地方走去……

, U, m& b+ v$ K$ u( R. a5 ]
! e3 J4 l" S! O+ F7 v+ p
我驚愕——

: f' h% i0 [" `& l0 P1 C

. V) `. \" S5 p車不在了！


2 J  |& `$ w: p
我的頭嗡的一下懵了，我的車真的不在了，每天收車我都把車停在樓下的小樹旁，可現在小樹邊空空的，只有小樹在夜風中孤零零搖曳著，不見我的車。昏暗的路燈下，樹影子在地面上來回移動著，顯得有些陰森可怕。

$ I0 X# n- ^" q' O" N7 X
* ]" g" h/ x$ T
- T& B, c& q, p6 ?( O我的車丟了！


, r/ D' x# v$ K1 B
% f% \: |* v, ]2 h9 o. l4 C我的車真的丟了！



* w, U& T# Z0 N. K9 w# p, R* Y2 ~等我懵然中緩過神來，馬上想到了報警。




我跌跌撞撞地跑進派出所，上氣不接下氣地沖著值班的民警說“報案——車、車……”



  r0 e# n; D7 L民警挺和藹的，見我气喘吁吁、語無倫次的樣子，說了幾聲不要著急之類的安慰話，還給我到了碗水遞過來，讓我把話說清楚。

7 V4 n. }+ P8 R1 D: Z0 `$ g6 T
' U2 K8 a) T# v9 n2 T& h  B
5 t" t0 r$ d% X0 O0 \* d我就把我剛才發生的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，那民警臉上雖帶著笑，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態，可能對他們警察來說，機動車失竊並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情，司空見貫，也許是總有什麽報警電話打進來，民警一會兒接電話一會兒又接電話的，聽得有點兒分神，也許就是我太心慌意亂了，語言表達不是很清楚，每次民警接完一個電話，總是讓我“從頭說起”，儘量詳細點兒，好不容易聽完了我的敍述，民警又拿出一疊紙來開始做筆錄。
& h, _5 x* f- s0 p2 h9 d
- z" U1 ?& B4 L: [# F+ i. N# W, R


做筆錄一問一答。民警問我姓名、年齡、民族、籍貫、家庭住址什麽的一大堆，我一一做答，好象我不是丟車的，而是偷車的。又問我車的號牌、車型、顔色、出租公司名稱之類的許多問題，我還是老老實實一一做答，最後才扯到丟車這件事上。所有細節一一問過，筆錄完了，已是黎明時分，天已濛濛發亮，我在厚厚的筆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並寫上“屬實”兩個字之後，民警讓我回家等消息，說你相信政府吧，我們一定會抓住偷車的犯罪嫌疑人的。

  m0 @9 q3 l4 o$ _, @* D5 e+ x
  @) c7 J  T0 D; J+ j* G+ T
5 i$ y9 k! }# Y' C5 U萬萬沒有想到的是，等我走回到我家樓下時，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我的這輛富康計程車，就停在我家樓下的小樹邊，絲毫沒有移動過的痕迹，停在每天我停車的位置，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！




% ~( z* }, C; ~) U- f我連忙又跌跌撞撞地跑進派出所，上氣不接下氣地沖著值班的民警說：“車、車、車沒丟……”



" E  F! _9 M' ~! ?' p民警上下左右仔細端詳著我的臉，好一會兒，然後輕聲說了句：“您有毛病吧……”   
, \" |* w6 \& X



9 z( u: W2 @0 K1 S難道是我昨天夜裏看錯啦，我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神經是不是真的有點兒問題，這幾天休息不好，看花了眼，可又一想，不會呀！自己家的樓下再熟悉不過，怎麽能看錯地方呢？

: r/ r* `/ c' K) p: Y
, \7 L. S, r0 H& [
8 f5 T9 C5 |6 k! N* k2 w  L
' T% K0 r5 z& N3 F- z& f反反復複地分析，我開始確信，一定是有人在半夜偷開我的車，我想到了監控中那個模模糊糊的大腦袋中年人，對！一定是他深夜開走了我的計程車，可這個人如果能大半夜將我的車開走，爲什麽又每天黎明前把車開回來呢？我真的百思而不得其解，猜不出答案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，這個人不是偷車的賊，如果是賊，我的車早就沒了……
/ I7 F/ |, R% h



我恍然大悟，爲什麽我的公里表“不准”，每天多出二三百公里，原來是這個中年人每天午夜之後開走我的車！——我的公里表很准！他每天夜裏開著我的車，行駛了二三百公里！
3 Y! o2 g" G* X* E! {) w# {7 `
6 G; E+ Q$ @: N, @


我不禁打了個冷戰，覺得後背有點發涼，我猜不出這個中年人是怎麽把我的車開走的？他的動機是什麽？這一天我寢食不安，根本沒心思拉活掙錢，腦子裏總是若影若現那個模模糊糊的大腦袋中年人，我決定一定要揭開這個謎底，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，在這所有奇奇怪怪的背後，到底隱藏著什麽？



5 P' v1 A: J; i' r! {$ Z我打通了開出租的鄰居大郭的電話，說我要借他的車用一晚上，大郭不解地說：“你自己有車幹啥不用？”
* o! r- U- Z" _


- ?+ }! V! S. B# v我撒了個謊說：“我車壞了，晚上恰好來了個遠房親戚，我得去西客站接人……”
- }4 ?' ?. ?0 e3 c. h0 R
) W7 L6 z' L! W

/ @4 w& P) j2 `3 u
. D1 ~2 w5 Z1 z  a0 b6 D. B" D& X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（四）
3 R% {' R: o- Q# h4 d) N

( y& b& r- c2 |
# ]! f0 t  E$ t- F- A$ F0 n( i我要監視我的計程車一整夜，到底看看是怎麽一回事，想到真相有可能就在今天晚上大白於天下，我有些緊張，又有些興奮，不禁熱血沸騰。
. B! V4 y. C+ g
- m9 Q, J1 x7 o7 C. y  w
. u/ c- ]7 [$ L9 ^$ r/ t0 }0 t  j- L( o
! l( U, T: P4 V5 s1 G1 r3 W# c& U9 W" d
' E: ?: M7 W6 Z5 e' M: l6 D我的那輛京BE5007紅色富康計程車安詳地停在老位置——那棵小樹旁邊。
$ ?& ?1 d; t/ I! B, J

0 n  p$ s6 i3 T" a- N  z: v! F+ S
# S, @) U& b8 V2 b+ h4 j- ~* k: r剛過傍晚，我就把大郭的車要了過來，在距我的車幾十米的一個漆黑角落悄悄潛伏了下來，我在車裏向我的目標望去，我車周圍的一切清清楚楚，一覽無餘。
+ h/ f1 ?/ ^% G2 p* n, z: F" y& i


一切準備就緒，剩下的只有耐心的等待……
: e" O) ?$ M1 Q& Z


3 g7 _& v& f; a6 n3 |4 S夜幕一點一點地悄悄來臨，忙碌了一天的人們，都陸陸續續回到了各自的叫做家的一處處房間，整個小區漸漸寂靜了下來，昏暗的路燈下，只有那棵小松樹不知疲倦地在清清的夜風中搖曳。
0 Q* E/ c: _$ O! ?; ^

' \9 `) ]5 L7 A
5 p: g7 _% y# i1 k2 z2 S
3 O, @: |1 i+ U2 A我死死地盯著我的車，不敢有半點兒大意。
* l6 T# {. L7 G- P3 ?+ c* b

9 `9 ?3 [2 S, W: Q* s
車紋絲不動，在小樹下靜靜的停著。



小區樓房窗戶上的燈光一個接一個熄滅了，周圍死一般的寂靜。天上沒有月亮，也沒有星星。


# v; z  Y1 t8 B+ ^4 A2 n
深夜，我綣在黑暗裏，能聽見自己的脈搏跳動的聲音。

( y* @" g! x2 F8 ^
1 k, k# ^; w/ u/ V

猛然間，我看見我那車旁邊顯現出一個人影，我緊張的像是喘不上起來，這個人向我的車門走來，他看上去四十多歲，中等身材，稍胖，略顯背駝，走路的姿勢有些羅圈腿，大腦袋，前額頭髮稀少，北京人常說的卸頂的那種，穿著一身出租司機的工作服。


+ N4 Z( b) s) O9 N
我怕他看見我，把身子壓得很低。極力屏住呼吸。




7 L' Z* I2 V; j& r% {* G; X$ s
% M& ~! z. o% W9 q! s- i只見那中年人輕輕地拍著我的車門，像是對車、又像是自言自語道：“老夥計，我又來了！”隨即拉開了車門，邪了！我的車明明是鎖著的，他怎麽一拉就開了呢？
7 w" V2 s2 j8 l0 V% H. h9 N3 A

) p$ Z( p% D; q% }: v% n8 b% O
我的心緊張得迅速跳動，向上猛撞。

! |- Z6 h  \7 e$ |# b3 C7 ~6 L

3 K7 k! a  H7 ?8 ?
那中年人鑽進車裏，啓動了發動機，打開大燈，車緩緩地向小區外的大街駛去。
5 D# y1 Z0 A+ y9 C
  @! h) ^: x) V8 ^3 l
- M. G5 h4 p9 z% l3 T1 @
我也從慌亂中鎮靜下來，打著了車，馬上跟了上去。看了看車上的時鐘，正好是午夜十二點。
1 L7 U, Y( U2 _5 c

  F. S) n, H, X2 R- f! E
他到底要幹什麽？

% |3 D) w* Y/ w$ l

, R. r5 v% s, b/ g9 N
8 f3 t) F7 i  w9 t8 n  u遠遠地我跟著前面的這輛車，只見那車的頂燈（計程車空載運營燈）被打開了，速度不是很快，拐過一條街道，路邊有一對男女招手，那車*了上去……

6 u! Z  n# P$ i

乖乖，他在拉活兒！我猛然醒悟！
' z$ S1 n% h9 ]* ~
9 H2 \6 l# @0 C- {: n
6 i3 }* ^; ^) _' O
* h/ Y7 _3 w' [* t0 E8 I
: _. F6 L- H& f& N% \# Q4 \他開著我的車確實在拉活兒：城東城西、城南城北，從天通苑到和義西裏，從中關村到方莊小區一撥又一撥的乘客上來又下去的，有時從後面還能看見中年人不時歪頭和乘客聊天，手臂在空中揮舞的樣子，從他開車的情形可以斷定這個人是個駕駛經驗豐富的老司機，有時車兩邊兒空隙嚴嚴的，也就兩指的樣子，他也不用減速就從容穿過。
  N% V& E4 b6 J* w
; k7 ~5 }! S- B. ]# Z

+ l9 u* [6 j$ o& x% H我跟上他確實很費勁的，如果沒有紅綠燈攔著，我想我一定早被甩下了。

& k/ L& b+ M3 B
# i6 _% Q8 t3 F. ~4 i
8 W$ O4 P( K8 f3 |0 @就這樣跟著他，大約淩晨三點鍾，馬路上的人也更加稀少了，前面的車子放下了乘客，空駛向保利大廈，在一串排隊趴活兒的計程車隊尾停了下來，我也跟上來，停在他後面假裝排隊。
( v! B/ }. b$ ^" S+ K' u( w
% G' U8 G4 i: A) c; W

, t' Q$ ~! O, b  ^6 Q
只見那大腦袋有些卸頂的中年人剛下得車來，前面有個“的哥”招呼他：“老謝，拉多少了？”像是很熟的樣子。


* g9 S: u5 i" U& u4 |4 u- J) J/ x
“一百七八吧，”中年人應著。
$ v( R% K8 u/ V; `  K' a: i

, W/ Y  Z4 L: ^
! q+ _4 e) w+ H/ v. e' z! u- ^
4 N1 ]0 w; [) W% K- Z8 v我猛然想起那天有個“的哥”拍我肩膀呼我“老謝”，原來這個偷開我車的中年人就是老謝，看來這個老謝偷開我車拉活已經有好些日子了！
! q3 H. J' J' v  z/ m1 \


: n7 P2 V. F  C. y9 V5 H& ~" ]" {
老謝打開我車的後備箱，拿出抹布，利用等活兒的工夫開始擦起車來，看他的神態很從容，仿佛那車就是他自己的，他擦得又快又乾淨又仔細，連輪胎上的一個泥點兒也不放過，一邊擦車一邊嘟嘟囔囔的：“這個搭班的，真夠懶的、確實夠懶的……”
/ ]+ ~$ f  H; J% y& T+ ]* D3 g1 R0 F

& H1 t" ^- @1 B

排隊的計程車一點兒一點兒往前挪，等老謝排到第一個兒時，我的那輛計程車早已是鋥光瓦亮，一塵不染，我明白了那個下雪天，收車時的大髒車，爲什麽到第二天一下子就渙然一新了，原來是老謝擦的！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？
/ X. c8 Q* p2 t2 ^
# G0 L* X: {8 `4 S( R
, }9 z6 K" p# ]0 d" N
賓館大廳的門衛在向這裏招手，老謝把車開上去，載上一個老外走了，我繼續跟蹤了過去。
; q6 L$ o, f0 k) |8 p
. ]- o1 @0 E- |5 k0 l9 F

這個老謝開著我的計程車又融入了北京之夜，一趟又一趟的拉活兒，穿大街走小巷，忙得不亦樂乎，效率蠻高。淩晨5點剛過，老謝送下了最後一撥乘客，關了頂燈，把“小紅帽”（計程車停運牌）扣在前風檔的空車燈上，一路朝我家的方向駛來，一轉眼就到了我家的小區門口，門口很窄，旁邊還停著好多車，他駕駛技術真是精，一下子就沖了進去。等我小心減速穿過小區門口後，那老謝早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裏，只有我的紅富康計程車停在小松樹下，紋絲不動，輪胎轂還散著余溫……



（五）


( j& s# K& @2 Z3 N; y4 A# V  @
是這個叫老謝的人，午夜一直在偷開我的車運營，事情終於開始初露端倪。這個老謝是何許人？他爲什麽偷開我的車運營？看他的神態絲毫看不出鬼鬼祟祟的不安，好象那車就是他的似的，令我不解，令我疑惑，更令我産生了強烈的好奇，産生了一定要徹底揭開謎底的強烈欲望！
: a4 M. T* G1 R* l' J/ h" ]
2 d3 x& z! r0 N; @
* D4 K+ i/ b( n* r" K6 c
2 o% s( E, W) G我回想起剛才老謝穿的工作服是我們公司的，斷定這個人可能是我們公司的司機，也許就是我的前任司機，起碼曾經在我們出租公司幹過。對！一定是這樣！公司楊隊長一定知道老謝這個人的，在他那裏一定能找到答案。

: O/ k; V1 c8 l, E

* x! u$ Y  [3 H2 V; h6 i
4 a+ l2 l4 T2 @' _3 X7 ?上午剛上班，我就把我的車開到了公司，找到了車隊楊隊長，打聽老謝這個人。

' o: g; \. r0 ~; J: h
1 k( P# F& I& G; N: Y
我問楊隊長在我之前這輛5007號車是不是這個老謝開的。隊長說是的。



“你們認識？你打聽他幹什麽？”楊隊有些詫異。



6 ~) X0 G1 A# i& r% ]$ U( Z0 Z我說：“想和他聊聊，聽說他駕駛技術、修車技術都特別好，對這輛車的狀況也熟，想找他取取經，學習學習。”我想這是我和老謝兩個人的事情，不想讓隊裏插手。


* W' Q6 ?( e9 V; q" p1 @
% J0 d" _' M- e+ A8 \3 N$ _楊隊長一邊打量著我一邊說：“他現在……不開出租了。”



' Z$ X& |+ ?+ D& F/ b“他是不是大腦袋，卸頂、 四十多歲，中等個兒，有點兒胖，有點兒背駝，走路有點兒羅圈腿……”



& X5 b- _& a$ D* z5 i+ J/ ]只見楊隊長聽著聽著，眼睛越睜越大 ：“你…你怎麽知道？”
5 O/ G* y* Z! t" W# f7 v



0 ?! k. w# N7 D7 a# I“我昨天還見過他呢。”我說。
; j& b( m. A, v


+ Z# O7 t& K3 Y7 f
楊隊長急忙忙慌亂地從一大堆資料中翻出一張報紙，手明顯在發抖，他指著報紙上的照片問：“是他？”


" c$ f# t; G$ B4 Z6 {- C0 }" X: j
“是啊。”我點點頭。


2 K0 X5 r+ ?/ C: M

楊隊長的眼睛睜得更大了，直瞪瞪地盯著我，嘴巴張著，好半天才從喉嚨裏發出顫抖的聲音：“老謝他、他…他早死啦！”

  {( i3 S; J5 T0 |- q5 [

* P, V, A0 o! V! G) d! P6 D
我頓時渾身顫慄，嗓子幹得要命，感覺頭皮發涼，頭髮根都豎了起來！   
* H, p0 M2 L. k9 |( Q$ u
  Y5 X3 L! T. l, @. g" @# O5 I
& l/ M1 S- ^+ r) m, K9 b- L
/ g$ O6 }$ G& a難道我見到——鬼了？毛骨悚然！



. Y$ ]4 m" o  K* G/ d
那是一張去年的《京華時報》



- W, s% @; p' [* P7 T9 P) o報紙的標題赫然醒目——一計程車司機昨夜于紫竹橋猝死！
6 t9 X5 s  t. ]
- N7 F  }' m) C: I5 E

8 Z7 Z+ a( f: E1 g
　　本報訊 昨天淩晨，在紫竹院南路，一計程車司機猝死在車內，6個多小時之後才被人發現。



　　在紫竹院南路一個加油站路東，一輛寫著“喜來福出租汽車有限公司”，號牌爲“京ＢE5007”的紅色富康計程車靜靜地停在那裏。汽車完好無損，只是兩個前車窗被搖了下來。一個前額頭髮略微稀少、面色發紫、臉部浮腫、已經停止呼吸的司機，雙眼圓睜，右腿仍僵硬彎曲地放在油門上，這個動作一直保持到上午10時30分，屍體被擡上運屍車的時候。這名司機頭部緊緊地*在右側護欄上，車裏有散落的速食麵。
: Y0 Z$ _& ]! _9 d+ f
0 b6 a! I. R3 H- G' [# W

& l% G$ _  x+ ?9 ?( A9 `/ \+ c; Q8 u…………
! k7 W$ F: A9 R' [
2 W2 G. y! |* P
. _3 t. d# ]- |9 U; _
　　據瞭解，這名出事的司機名叫謝國成，今年45歲。經趕到現場的120急救醫生初診，死者死因爲疲勞過度誘發的心肌梗塞。現場執勤的民警表示，具體死因，得等屍體解剖後才能知道。
' \! N  q: i  G

2 v3 |* w, C  E; n4 w( f. {
  ?0 V2 c! z% ~" Q! x  d報紙上還登了死者的現場照片——正是老謝！



9 s9 F) ?1 S4 R
& F7 M% I8 l; k  m我傻了，腦子懵懵的，喉嚨象著了火，一口一口使勁地咽著唾沫。   
; n, Q; X9 [- z1 N, z. |: v- R7 `
/ `/ R) ?2 p& P9 x8 t4 ?4 o$ C

楊隊長和公司裏的其他人一個個用驚恐的目光直勾勾瞪著我，像是觀看一個關在瘋人院裏的病人。

; j3 z9 @6 h$ w  i# G" y" @

   說實在的，我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，自小接受唯物主義思想的熏陶，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呀神的存在。可眼前發生的一切讓我無法解釋。


  |" [& S2 G1 v
我回想昨天夜裏的一幕一幕，尤其是老謝擦車時的樣子，那的的確確是照片上那個叫謝國成的死者。
2 `, V+ M( q' G; Q# I



難道我的車裏真的在鬧鬼？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裏重復著這個懸疑。慢慢從惶恐的迷霧中脫離開來。理性的思維才漸漸地恢復於我的頭腦。不要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鬼，就是有鬼，象老謝這樣的鬼，我想也不會是很可怕的。
+ v- l/ [! Z& S7 Y5 M  q
) ~" J% X; @* l' o) d7 u- I' [
* X1 d* a, [9 {2 w1 D# o2 u# f, K
稍稍回過神來，我毅然暗下決心，今天晚上，一定要弄個明白，這個老謝到底是人、還是鬼？
! b- F! ?0 W+ t. R) L+ h2 M
0 d' X( H" B+ o/ [( H8 j7 f
2 h+ J# @; P; T/ {, Q4 N4 h
# Q3 C' H: _8 Y8 [" [（六）
# m3 f+ l! R* Q


1 e0 {6 s5 @& F; C) m( U& `& |也已漆黑。冬日的無月之夜街上冷冷清清，偶爾有人匆匆走過，轉瞬間就又是一片沈寂。小風刀子似的，颼颼刮著，往我的後脖領子灌，我不禁又打了個冷顫。我徘徊在我家小區的大門口的馬路對面，跺著腳，好使自己的身體在寒風中暖和些，我打算裝做乘客，坐一坐我自己的計程車，想起來真是不可思議。

; J; `) ?2 N8 V4 f1 @: m
( Q! V) C; ^% j8 W. g2 P
8 q2 H& ~( C3 v2 p爲了不讓那個老謝認出我，我今天換上了許久不穿的一件黑色風衣，領子豎起來，毛線帽子把腦袋包得嚴嚴實實，戴上大白口罩，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了，街上一輛空駛的計程車見我站在馬路邊，使勁*過來，我連忙擺手拒絕，讓他快離開。
6 G, d, H6 o6 e2 _
3 X  i+ L( K% l0 d# x1 V

9 w; }; E. v, k# @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小區門口，視線一刻也不敢偏離，那個老謝還是遲遲沒有顯現，像是在和我的耐心做殊死較量……

9 W& O8 `$ s0 [; N( E% K


午夜十二點，只見一輛富康計程車正緩緩地駛出小區大門，我頓時心跳加快，像是要蹦出來似的，我一眼就看出那正是我的那輛車—京BE5007！
9 J6 u2 y# O, M. U
% K4 @0 y3 [$ O
$ b1 \+ v& O  Y) l% |
0 @, j, O1 h' f6 I是興奮、是緊張、惶恐，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，頓時也不冷了，只覺得自己的血在身體裏急急地流，熱遍全身。
! [* A9 `7 X# ?7 K! g, B
8 K) k0 Y4 J- i' P
- ?# M7 w6 S! N; F, v, {6 @; d( x
: R' v; \+ Q1 Q" O7 W
- X1 S% n- R$ l8 ^7 J- m我連忙沖那車招手，心提到了嗓子眼兒——



車裏的司機好象看見我了，穿過馬路朝我身邊貼了過來，停在了那兒，我一看那開車人，那不正是報紙上的老謝麽！



鬼！一想到這個，我禁不住心慌，甚至一閃念想到了馬上逃跑，覺得好象有什麽東西鉗在脖子上，有些喘不上氣來。我使勁咽著唾沫，壓制著心中的恐懼和慌亂。

* ^; j: v$ ?4 a

. a* X! W) l* F- Y4 ~1 l: E2 Y我打開車門，明顯感覺手在哆嗦。




一股暖風撲面而來，隨著是一聲：“您好！”



“哎”，我定了定神，努力地控制著自己不要失態，坐上了車。

. T( J$ W8 X- T' w8 \

透過反光鏡再看一眼開車人，大頭、卸頂、小眼睛，塌鼻梁，大嘴，摸樣和照片絲毫不差。真是見了鬼了！

7 v- J" L( _3 P% c$ s: w


“請問您去哪兒？”老謝微笑著問。他沒認出我，其實我也不曉得他認識不認識我。他的笑容挺真誠的，一看就是一個實在人。


0 B2 u/ r  N* v2 [
不只怎的，看到面前這個老謝，我反而不太緊張了。



# v# y8 G. R! D5 a( v* g“去亞運村。”我隨便說了個地名，開始慢慢鎮靜下來。
: k5 q' D$ z# j4 l
! B5 P0 L; v' ^+ q  E

8 a5 @# H- q- A6 C& u“好，亞運村。”老謝重復了一下，調頭向北開。
; f. U; {) C1 w& \) z# r$ d


5 Y5 _' y) i. m8 K' \他到底是人，還是鬼？看到老謝實實在在就坐在我的旁邊開車，我怎麽也不能把他和鬼聯繫在一起。

* A5 X* V/ M/ I8 K3 X

# `' {7 ?. ~: c# ]6 M* }$ L“給您說個笑話吧，”老謝首先笑著打破了沈默：“前幾天我在西客站拉上一個外地人，我說您去哪兒，他說去首都，我說這兒不就是首都？他說你別糊弄我，這裏是北京，我要去首都。你說可樂不可樂。”他一邊說著一邊右手在空中比劃著。不時往我這邊看上一眼。
2 ?0 P4 ?4 w- z, F
: J# F: e3 \; T0 d' g! l' d% [
( b; F! r; h* h' @6 |1 O
“是麽。”我應著，心情漸漸放鬆。
: E  H- T( P  k
! K3 A# b$ _4 U5 b* n' ?
1 [3 m  N' d& v
“最後你猜怎麽著，他要去的首都賓館。你說這位爺省了倆字兒，鬧多大誤會。幸虧他沒去太平洋百貨，要不這車還不往海邊兒開呀！”老謝把我逗樂了，他自己也笑了，他那一通兒京腔的幽默，讓人覺得這個人和藹可親。
. G( O- b1 r( C5 {% E
' ]' n8 j" Y0 m& `
/ T2 R4 _( N" W5 i6 H: n' m$ V3 w
“我說您把帽子、口罩摘了吧，車裏暖和，要不出去非感冒了，非典早就過去了，沒必要這麽小心翼翼的。我們車天天消毒。”老謝沖我說。
# I, I- J2 X+ F- a! \


5 W4 G; W) m4 N我摘下頭上的毛線帽子，口罩沒敢摘，怕他萬一認出我。好在他並沒太在意。


/ Y8 c* X- N& @( X8 }+ M
“師傅，夜班開車蠻辛苦的！”這次我主動搶了話頭。
  a# d+ A/ r* D; S' T* ^
/ W( g* l; |2 l! w

: G4 i6 e  V, ~“可不，出租不好幹，車份兒太高，掙點兒錢都上繳啦。”老謝邊開車邊回答。



* J/ x; z  A, D6 Z8 M5 X0 U5 [; L“您這是專幹夜班？”我開始步步進入正題。
+ d' }5 I! h) B4 |8 K1 @9 U

9 ~, }; r0 J9 T) h- f5 F6 q! h, M
' l) l) R6 B6 R; v7 I8 z1 M“啊—是啊。”老謝應著。
  U% i7 I* y- z5 V% q7 T/ w


- _9 x# ]' `2 B+ s6 O: y" p“雙班，那也還行，”我裝做心不在焉的樣子：“白天又一個人開車，您還可以好好休息。”


1 i( f$ e2 h( H: ?0 {" @
“馬馬虎虎，”老謝笑著說：“我們那個搭班的，真夠懶得，確實夠懶的，我盡給他擦車啦。”
& A2 `8 B& `$ `% O4 d" m* v; C
) H; O4 S- q; t6 Z. Q  Y
; `2 `6 Y, ~: n( J7 Y% C
- ~, k( M, T* F! ]我想他說的“搭班的”一定是我，我最煩擦車了：“都不容易呀！”我居然在這個場合爲自己辯解起來。
0 L0 C+ M" _3 R6 k0 L: P
' @3 R, l0 R% a- B& a- {
; Z# [- h  R: R7 a& p* c1 x
6 o1 m6 C% K# {( d. @6 q% r
/ c: ?; d$ c+ \+ d$ o$ O就在這時，迎面有輛大卡車開著刺眼的大燈駛過來，晃得駕駛室雪亮，老謝慌張起來，猛然刹車，雙臂交*捂住了臉。


2 D% H1 }5 `" z
我的心驟然一緊，傳說中鬼怕見光，沒有影子。強光中我極力睜開雙眼盯著老謝，老謝身後——真的沒有影子！他真的是---鬼！[原文章轉自 "恐怖故事屋"

7 S0 t8 s6 u2 R4 ~/ l2 P
5 k/ u8 f( f* X# x4 G5 Shttp://gui.bbttnnx.net
/ q; b8 }6 f' ~
幽靈，這一定是老謝的幽靈，附在車上，我渾身又開始發涼，起雞皮疙瘩！
2 l0 J/ @! p9 R1 j. h/ c! r& k3 Y) {
; k3 s4 U: H/ w( B. y, Y
) w- J+ X8 b4 S4 {
7 o. b/ h* V, k& e4 W3 h; r; j+ L毛骨悚然！
* g- A* f( p" U) ^

0 l- t, o7 V- {" r/ U5 z8 K* M
. ?- @6 b( U3 R. c7 m% m) @大卡車呼嘯著錯了過去，老謝又恢復了笑嘻嘻的常態，像是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。

6 g% y$ z3 r3 o- t' {8 c
* y2 Y$ z) u% k
8 h# W2 F5 Z3 c9 F, r! Y
“是呀，開出租的，確實不容易。”老謝接著剛才話題，又一邊開車一邊講起了笑話：“那天一個人上了我的車，問我爲什麽以前北京的計程車大都是黃色的，我說那時我們的哥還能掙點兒錢，所以車是豐收的顔色；那人又問：爲什麽現在滿大街計程車又都變成紅的了，我說當今錢不好掙了，司機苦啊，那車的紅色是司機們的血染紅的；那人又說了，聽說以後又都改成黑的啦？我說是啊，到那時我們都燒焦啦，能不黑麽！哈哈……”老謝說著自己先笑出聲來。



4 {1 [+ Z% Y; x1 H+ W6 @6 ]( C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（七）
8 ~" g/ G, y# @5 I( R: h: R
3 \3 @: ?6 [; b" ^5 C5 _

# K( S' ~- Y6 {" j2 E5 K雖然老謝在講的是笑話，但我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，反而聽得心在顫抖。我就這麽坐者一個靈魂駕駛的計程車，由中軸路自南向北，穿過市中心，來到了亞運村附近。下一步怎麽辦，我的思緒紛亂……
' B% W( v7 ?8 G' p' c


  C& s3 ]; \+ G* G老謝似乎沒有察覺出我的慌亂和不安，問：“到地方了，停哪兒您哪？”
' @  x1 T: F' J. w8 z% a% Y1 t

: b; y  O0 s9 n" G: w* f% U
, f7 n6 [" ]& j+ D* J& p$ e" g“就這吧。”我來不及多想，說。


7 W/ q' K' [1 [$ t  }( A7 z
車子緩緩地*路邊停了下來，老謝擡起了計價器，計價器嘎嘎地響了一陣，列印出了一張發票。



3 s# x/ _% a, w接過老謝遞過來的發票，我怎麽也看不見上面的字迹，我翻來覆去地瞧著那張發票，或者說是那張白紙條，更證實了我的判斷：老謝他不是人，一定是鬼魂。



徐子，我喚著自己的名字，難道你不敢正視現實嗎？
7 n3 F7 J4 g) P. j

  F% E6 B/ g, M) v

“先生，到了，31塊，湊個整，給30吧。”老謝說。
" t7 y5 v8 ]% }, V' ]. Q8 a


  B) _& n0 U/ W我從沈思中回過神來，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，慢慢地把口罩摘了下來：“您是——老謝師傅吧？”


+ j0 s9 r, ?2 E" @) X2 J% q
" g4 C+ c) I3 j
( N3 g& T0 A1 S只見那老謝大驚，嘴巴大大地張著，半天也沒有合上。

( j) i8 w' Q& Q/ K% @/ m. v
( q/ t* l% Y9 {& M& T
* e" }8 p: _# ?; @* d, D我的眼睛就這麽平靜地直視著他，心裏也確實平靜了許多。老謝像是好半天才把這眼前的一切反應過來，磕磕巴巴地說：“我、我、我沒嚇著你吧，徐、徐兄弟……”
, \& _, i2 ~/ S  Y9 d* Q! ^* i7 S

7 @) f" l# c6 {9 Z  I) O, r5 T/ e) g
( D5 B! p6 H5 b1 Q& D2 C: y7 {; {果然，他早就認識我，這一點我不奇怪。


, n- b7 ]4 G3 p6 k

“我想你不會害我。”我說，看到老謝那慌慌張張的模樣，我不僅不再驚恐，反倒覺得好笑——鬼也怕人！

# b/ _6 I3 T8 _; ?0 b# U

, r( T. k" `/ r& K0 Y2 ~雖然是第一面，但我們彼此都有所瞭解，因此尷尬就象風中的雲，一會兒就漂散了，老謝也恢復了常態道：“我怎麽會害你呢，你是我的搭檔我怎麽會害你呢？你忘了有一天還是我救了你呢，那民工從隔離帶那邊跳過來你楞沒瞧見，還全速開哪，要不是我幫你跺了一腳刹車，那你今兒指不定在哪呐，哈。”

+ s2 S. P- @* f% [  B

“謝謝你老謝，你救了一條命，也救了我。”我真誠地說。
4 z) j% C; h) C
/ M, \# q$ A2 u& P6 H

. h. z# s5 S8 x
4 z& C% j' X1 I. d3 x, x+ e“是呀，生命珍貴呀！活著多好呀……”老謝感歎，看得出他的孤獨和憂傷：“你大半夜的跟著我，我知道爲什麽，老哥我這就說給你聽，我現在一個人，不、應該說是一個鬼魂，也真的是好孤獨，夜裏和乘客聊上幾句，還好些，還好些，對了！有天晚上在小街橋好象我違章了，天快亮了，得往回趕，你知道鬼怕見光的，開得快了點兒，我看見監控器閃了一下，一定是錄上相了，我這就把罰款給你……你一定想知道我爲什麽夜裏老開車吧……”

% j  U- v, h8 S& m
% r( }) O+ k; p- s
看著老謝激動的樣子，我沒打斷他，只點了點頭。

/ U; n7 L% ^6 f- m! O% e$ u

" E# o  ?5 X; M" |4 ^; r  u6 ], \( W
' W- s& m' j  k+ f* I6 N“我真捨不得離開她們娘兒倆，她們娘兒倆跟著我沒享過什麽福……”老謝沈浸在回憶裏，開始講述他自己的往事——
6 l. e8 ]" D3 {( T: D8 G



' J6 S7 M) U* S; y5 t+ @0 j9 \* y. A
老謝原來是北京重型機械廠的起重工。他說他們這代人最苦，長身體的時候遇上三年自然災害，上學的時候正趕上上山下鄉，好不容易趕上改革開放，結婚成家，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佳佳，一家人安安穩穩的，可幾年前夫妻又雙雙下崗，生活一下子沒了著落。老謝沒什麽文化，歲數也大了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，就幹上了出租，憑著勤勞，掙些辛苦錢。老謝的媳婦謝嫂在一家飯店幹清潔工。夫妻倆的最大願望就是讓正在上高中的女兒佳佳考上大學，將來比她父母有出息，不再受父母那份苦和累。


8 x2 z7 w; W9 I" S1 J, n& q
. p8 V' y" u7 ~/ o% Q. }( e. D8 f8 L
9 s& D' I4 a) J9 T4 Y佳佳在學校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，一家子雖不富裕，到也其樂融融。可一年前的一天謝嫂突然說頭疼，以爲是感冒，抗一抗就過去了，後來疼得受不了，就去醫院檢查。檢查結果一出來，如晴天霹靂：腦瘤！
& j* w9 |% O8 c
  {: F% i1 I5 W" l+ j

8 x+ [2 R' U" D. r0 Z
從那天起老謝就沒有睡過三個小時以上的覺，奔波在家和醫院之間，一個又一個療程下來，謝嫂不見好轉，家裏僅有的積蓄也向雪片一樣漂進了醫院，醫生會診後說只有開顱做切除手術了，手術有一定風險，當老謝在病人家屬認定書上簽字時，一向樂觀的老謝手哆嗦得寫不下自己的名字。

+ M* P" S0 d% @) J, B" |. T

老謝就是在謝嫂做手術的前一天死的，當時女兒佳佳看護著昏迷的媽媽，老謝就又開車出去拉活了，爲了治病，家裏已經欠了好多債了，車份兒馬上就要交，不幹不行。



" k* h/ x: P- m2 g這一去，就成了訣別。老謝說當時只覺的心口一陣痛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。生與死之間的門檻只有一步，老謝凝望著夜空好久，說：“活著多好啊，只有人死了才知道，生命就那麽脆弱。真捨不得離開她們娘兒倆呀，她們娘倆跟著我沒想過什麽福的，我死了，她們娘兒倆可怎麽過……家裏還欠了好幾萬的債呐，我不幹不行啊……”
1 z2 H7 H2 g) b2 a! U



/ V/ B9 Z  \$ A8 x5 W, o/ W8 ^& D
6 ~) m% h# p$ p( ]. }. Z' x我震撼！這是一個什麽樣的鬼魂呀，死了以後還要爲家，爲妻兒操勞，老謝師傅猝死于紫竹橋下，雙眼圓睜，那是他放心不下生病的妻子，放心不下上學的女兒，死不瞑目呀！人都累死了，可陰魂不散，還要開車養家，還債，這樣的鬼魂有什麽可嚇人的呢！看著老謝師傅那張略帶浮腫的蒼老面龐，我真的不願意承認這個面前的人是鬼魂……這是一個出租司機的英靈！



8 ?4 o" V, z- w
那天夜裏，亞運村的路邊，我和老謝師傅，進行了一次人鬼間的談話，我們達成了一個由人鬼合開雙班車的協定，使一切懸疑明朗化，不在神秘兮兮的，我開白天，老謝開夜班。老謝對我很是感激，掏出錢來要給我車份兒，讓我一口回絕了，我開玩笑說哪聽說有鬼還交車份兒的，老謝說：“是啊，還是做鬼好，鬼不用交車份兒。”玩笑開得讓人心酸。



0 Y2 d' T* Z4 b' `
2 r  T& E% ^$ p$ T7 ?( 八 )

* C3 D2 g9 y/ B' W+ D* h3 }
6 s. {! h, b  {$ ?

又是新的一天。
: j3 _5 |4 [' z/ o3 @6 W/ U9 d
: e# J" f: {9 v. I1 o
* S# h* \% G/ C; Y
( J5 Y5 U2 A3 Q6 Y依舊是車輪滾滾，車潮如流。這座城市裏的計程車司機們，依舊以他們的勤勞生存著，計程車穿梭於京城的大馬路小胡同，他們忙碌著，奔波著，撐起北京的繁華……
2 M* V: c1 C' }9 h/ g0 W8 D9 Y
; w' w2 d2 }  Y  \% v

轉眼半年多過去了，我和老謝的雙班車每天都會融入北京的車海中，無論白天還是夜晚，我們的京BE5007號三廂紅色富康計程車，都在不停地奔忙，用我們辛勤的勞動，來寄託著對生活的希望。
3 ]0 V) i& z: e
% D' x# Q/ I! }5 n8 J: c


0 b+ [; F3 q% c5 r2 e我早上接車時，停在小樹下的車發動機還是熱乎的，車裏車外總是一塵不染，車身感覺愈加鮮紅如新，紅得發亮，我知道那是老謝的功勞，他把車保養得象新的一樣，而且油耗明顯地少，使我省心又省力，我從心裏感謝和敬佩這個好搭檔。



3 B& B3 G- m0 J; q* e6 k我保守著這個心中的秘密，這是我和老謝、一個人和一個魂之間的秘密。這個秘密使我震撼終生，我從老謝那裏知道並感悟了什麽是平凡，什麽是無私，什麽是偉大！

3 u( o  d$ P0 b( A+ @- P

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地過著，直到有一天中午，我正在機場排隊等活兒，突然車裏的音響自動開了，一陣雜音過後，喇叭裏傳出老謝那熟悉的聲音：
4 {9 j1 E1 |$ m8 {


“徐子兄弟，吃了吧，老哥告訴你一件事，我今天晚上不會再開車了，以後也不會再打攪老弟了，我就要去我該去的地方了，老哥不會說什麽感謝你的話，真的這些日子給你添麻煩了，後備廂裏有一個紅包，就算老哥的一份心意吧，你一定要收下，不然老哥在黃泉也不會安心的。我真的開不動了，我的血燒完了……”

6 k& [8 [" r6 e
" u& R2 b( G* V7 q) j: `" h
: R$ g- z' h/ L% t! ?* N我猛然想起了我的車愈加鮮紅如新，想起了老謝那天說的笑話，他說計程車的顔色是用血染紅的，原來是說他自己；想起了我車油耗明顯減少、我油箱裏的汽油是紅色的。心在戰慄！我終於明白了，那原來燒的是——老謝的血！！！
; L: Z, a$ Y7 a
! S4 q2 _7 \8 K7 \! r
, S- m7 y7 W8 ^8 F. F1 {( U& Y& \: i
2 Y# }) Z5 J# u8 n+ {“老謝！老謝！你在哪？你在哪呀？老謝！”我發瘋似的喊，內心在顫抖，任眼淚泉水般流。
" F3 f, p$ _  {4 K' O
% g" M% a" m2 W6 m: S9 B+ K
) e% `* x; T8 f0 k# y+ ]$ d
喇叭裏老謝繼續平靜的說著：“兄弟，多多注意身體，活著真的好，雖然辛苦些，但能全家人在一起，平平安安的過日子，很滋潤很幸福。真的捨不得她們娘兒倆呀，孩子他媽手術很成功，孩子也爭氣，可惜我沒法兒和她們團圓了，最後還得麻煩兄弟一件事，替我去看看他們娘兒倆，把工具箱裏的那盤磁帶給她們，留個念想。本來我們一家三口打算中秋節一塊兒開車郊遊的，現在只能在夢裏見上一面……”
1 Q9 E! @, D+ w' B1 C3 k( G

5 u% a" V  E0 X0 D0 I; |$ P! a7 K  ?
" @5 V. Y8 G0 _# F我淚水禁不住地淌，眼前一片模糊……
1 G) m5 Y; L+ k
1 [5 E: S/ P* C9 q+ Z# @

“你是不是哭了，兄弟，這就是生活，別老是悲傷呀，兄弟以後好好把握，好好珍惜就是了，還要勇敢地面對，勇敢地承受，老爺們沒那麽多的眼淚的。老哥好久沒唱歌了，今天給你唱首歌，你湊合著聽啊——

7 R1 l( Y' J- j# z

他說風雨中，



& D$ c+ ]/ ]6 s- |* x9 _這點痛，算什麽！


3 C: X+ t+ W( [8 E3 S2 y- ~
# j; e$ X& T* a5 l: W擦幹淚，
9 ], m. y. y0 X6 M

  j  n& z, L- {9 ~; K9 F6 @# h- ?
不要怕，

: F3 g( X' q1 L- t. S9 q4 p1 p
, W0 C# k* h+ ~+ U& K$ }2 Q
- L: n0 l& |2 z! m, ]/ `- L至少我們還有夢。
- A* `: X9 L& |0 A
& |% O" @( P4 J8 [- a! y6 m

他說風雨中，   

) u, ^! g8 m9 u9 M, S7 a- j

  o7 ~5 J* z+ o" H9 |" S6 [這點痛，算什麽！



+ ?3 l% n' q# \' E/ z$ v擦幹淚，


3 `7 [$ L1 m, }, z
不要問，爲什麽……
; y$ v" |8 E. D9 x  T0 l( Q$ T, }0 z! k



             （九）
( {# H# k" d. h% F! c

2 x% L6 W* Q4 C. V+ I
+ h7 y4 e- _3 M
7 _. K0 |8 ]: N( L這天正值中秋，街上的人們或行色匆匆、或步履悠閒，行色匆匆的大都手提著一盒兒月餅往家趕，步履悠閒的大都是成雙成對的戀人，正在這中秋的傍晚感受著團圓的溫馨和浪漫。
8 H/ }0 t0 }# z2 l! V


費了好大勁兒我才找到了老謝師傅的家。那是朝陽八裏莊北裏一片片排房中兩間很普通的低矮的小屋，一個瘦瘦的臉色蒼白的中年婦女把我讓進屋—她就是老謝的媳婦謝嫂。
" [: f2 X  i- u

3 T9 o" ?" {5 i6 r, _
0 U# F$ P* L2 |* s) @+ r% l$ V屋裏有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禮貌地叫了我聲叔叔，然後就按他*的吩咐，到裏屋做功課去了。我想她一定是老謝的女兒佳佳。謝嫂拿了把椅子讓我坐，端上茶來。
# \/ ?+ d/ w: b: a+ ~/ C( ^; r

( [/ @2 R8 k8 u1 \' C4 |
屋裏櫃子上老謝的遺像立在那兒，鏡框裏大頭、卸頂、小眼睛，塌鼻梁的老謝，大嘴微笑著，就像是剛剛講完一個笑話，意尤未盡的樣子。看著老謝的遺像，怎能不想起和老謝開雙班車日日夜夜。

4 \% g: l: R; g8 S& o% W$ J  H
3 t# x( ^/ E: m0 F
8 [* E" V! }: [: o* P* N謝嫂仔細地聆聽著我和老謝的故事，兩隻眼睛呆呆地望著老謝的遺像，不停地抽泣，渾身顫抖著，她努力地用毛巾捂住嘴，好不讓哭聲出來，怕讓隔壁的佳佳聽見。
  K3 Y6 r6 o  S# e: c  \: U
' A1 v9 U& F% R' j

謝嫂說每天晚上老謝都會在夢裏來看她，問她身體怎麽樣了，聽說謝嫂手術很成功，老謝在夢裏高興得手舞足蹈，夢裏老謝說我現在忙著呢，開出租掙錢呢，把錢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。
( t9 _0 A) L2 B7 l5 W5 @0 V) R
- F4 `/ o  N9 A. L! T
/ O- _3 i2 ]5 f# R6 M2 }
謝嫂醒來覺得事情蹊蹺，就拿著牡丹卡真的去了銀行，果然卡上的錢真的多了……

8 A& X$ h4 A! o4 |$ @" i

8 v& j0 n$ `& t" I; I3 s6 L, f“我現在明白了，孩子他爸，你死了也沒忘了我們娘兒倆啊……”謝嫂泣不成聲。

) w& y6 k9 r& r! X) j' n2 O* x! Z

我把那盒磁帶交給了謝嫂，謝嫂接過來，手不停地哆嗦，顫抖的手好不容易把它塞進了答錄機裏，老謝那熟悉的的聲音立刻在屋中回蕩起來——
  \8 A' W: l, \  U5 A' ^# V' H$ V

: `' H$ o. g* I2 n7 w( ~" r1 T# t
“孩子他媽，佳佳，我也想你們啊，可我真的該走了，就是幽靈也要去該去的地方了，真的不放心你們娘倆，這些日子我拼命掙錢，我不想死後把一大堆債再給你們娘兒倆，如果真的那樣的話，你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麽過活，我把錢都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，還有我的後事都是開出租的窮哥們兒湊的錢辦的，替我還人家—‘的哥的姐’們都不容易。我只能爲你們娘兒倆做這麽多了，以後還要*你們母女倆相依爲命了，千萬多多保重啊！孩子他媽，自打你跟了我，我就沒讓你過上好日子，你們娘兒倆跟著我沒享過什麽福，我真對不住你們娘兒倆呀……一直說等你病好了，咱們一家三口去開車康西草原玩兒的，真沒想到這一下子，只有等到來世才能團圓啦……”
$ N9 }6 w7 ?" A, A
' {+ S( V0 v9 W

# B, ?$ @- k- m3 H2 `' |* n( o謝嫂淚流滿面，傷心湧到臉上，不停地抽噎著……



“佳佳，你是個好孩子，現在你長大了，一定要心疼媽媽，媽媽身體還虛，多照顧媽媽。你的學習成績一直都好，爸爸放心，等將來上了大學，出息了，就不會再受爸爸他*的這份苦和累了，將來不論你走到哪里，希望你不要忘了爸爸，不要忘了你爸爸是個出租汽車司機，你永遠是計程車司機的女兒——”[原文章轉自 "恐怖故事屋"


http://gui.bbttnnx.net
9 ]/ Q5 B4 U/ F2 {3 y
9 d& F4 e7 z+ ^4 K9 U裏屋的門一下子被猛推開了，佳佳大哭著，跪在爸爸的遺像前，發瘋似的叫著：“爸爸——爸爸——我想你呀爸爸，天天都在想你念你呀爸爸！你不是說好了一家人開車去康西草原的嗎？爸爸，你回來吧！你知道我和媽媽多想你嗎？你回來！快回來吧！爸爸！”




% k+ Y8 i7 L) v9 w' W只見那遺像中的老謝，嘴角微微顫動，一串一串晶瑩的淚珠從眼睛裏湧了出來……


* S8 [7 c2 S9 Y2 z

! ?2 Q" u- ]# C/ Y3 a8 i& t鄰居的電視聲遠遠傳來，那是中秋聯歡晚會的歡聲笑語；一顆禮花彈在空中散開，映得中秋之夜五彩斑斕。
  B7 V6 U" n# G4 F
* ~2 z# M4 g) n) }3 Q


$ E* ~0 ^5 S: o7 N
             （十）

/ B6 E# U" N8 [- e; l
3 N, f6 N. ^+ |- Z! J( E
. Z: r* Z- L- n2 y, u. l
5 X- R4 [/ m& m4 H5 P老謝走了，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，我的車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，公里表似乎也慢了許多，汽油又恢復了原色，整個車子總是髒兮兮的，我也懶得擦，我每天在這都市的繁華中穿梭，卻感覺如行屍走肉一般，總也無精打采的，提不起精神，有時我覺得自己仿佛就是一個幽靈，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，日復一日地徘徊。
" L4 g  N% @4 q, O7 ]
5 S' ^+ u. O8 }0 r* X; Q" l, O2 \
2 P% r! ~% I, [: X' ~: S" a
" U+ M3 G+ u# w$ O2 h我打算合同期滿，把車交了，不想再開計程車。



7 l( e) T& \) _) Q4 Q/ S/ A忽然有一天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，謝嫂打來的，要用一下我的車，說今天是老謝的周年，她和佳佳去給老謝師傅上墳。
) u7 u3 j/ o, _  R4 ~. e4 c


9 [; v' x. M' g6 P
我把車停在謝嫂家門口，謝嫂和佳佳正等著，她倆擡著一輛紙糊的汽車，也是紅色的，三廂富康，大小和我的計程車相仿，謝嫂說那是她們娘兒倆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糊的……

9 A9 Y* S( L3 K
  g2 a, J- y, n: @/ }; X9 p$ ]) Q
- q. r7 v" J4 z8 X- R3 d, x
" h3 M4 f" y2 }3 s6 |# k: Z  {天空碧藍如洗。
! A  M" y9 m0 U( x8 d- S


, k6 f& L5 k- Q" I  |+ z
) _9 F9 Z5 O+ A- E, d1 L: t老謝師傅的墳在一座小丘上，周圍青草茵茵，我們一起把那輛祭奠用的紙車擡到老謝的墳前，謝嫂和佳佳站在墳前，佇立良久，仿佛是在感應著老謝的呼吸。

8 [1 h) ^/ i( F8 S# x0 I: e' `

“孩子他爸，我們來看你來啦，你就放心的走吧，你爲我們娘兒倆做得夠多的啦，我的病徹底好了，還有了一份兒新工作，做交通協管員，咱的債都還清了，你就放心的安息吧，你累了一輩子該好好歇歇了，對了,差點忘了，咱閨女被保送上大學了，是北京大學，我會供她到畢業的——”謝嫂的眼裏閃著淚花，喃喃地向老謝訴說著，她強忍著淚水，做出堅強的樣子，從她那瘦弱的身軀中，我仿佛看見蘊藏在裏面的堅韌力量。
2 [! I$ H4 [* v) O: Q" v5 O

- W4 W" ?& \! |3 `2 r8 G: R
3 t# e  L5 S! z7 x! x% M
9 Z) @2 X$ }( E( O0 @, X1 i9 d: y4 y“是啊，爸爸，你就放心地走吧，”佳佳凝望著父親的墓碑，眼裏充滿自信和面對一切艱難的勇氣：“家太讓您操心了，爸爸。現在您不用操心了，我們挺好的，您就放心的去吧，我會照顧他*的，我大了爸爸，我懂事了爸爸，我永遠也不會忘了您的，不會忘記我是一個計程車司機的女兒，不會忘了是父親的血汗，把我養育成人的，我爲你自豪爸爸。你不是最希望咱家能有輛自己的私車麽，我和媽媽親手給你做了一輛……這就給您送過去……”
6 @: ^) n+ Y3 k6 I4 K" A2 A' q
/ M/ w0 `& p; @: J& ?. t0 {1 m

佳佳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個小紅帽（計程車停運牌），放在了紙車的風擋前，繼續傾訴著：“爸爸，天堂裏沒有計程車，即使有，您也不用再操勞了，我把‘小紅帽’扣上了，這輛車您就在那邊自己享用吧，媽媽說了，她說她下輩子還嫁給您的，女兒佳佳我也想對您說，如果真的有來世，佳佳還是您的女兒——那時，咱們就能一家三口，一塊開車，去康西草原……好好照顧自己……等我們，爸爸——”

/ Z5 \, V# Q1 m! Z, E8 h+ ]8 a

7 }7 ^" b/ R* O, _- B
佳佳點燃了那鮮紅的紙車，火焰也是紅彤彤的。
. W, l$ o9 V" x+ b

3 O. N6 p, L1 J  a  T
烈焰騰騰，空氣在顫抖，仿佛大地也在燃燒。


/ n  b4 D( E( \3 u3 ^- `8 q% c
0 @/ i$ _9 b4 z2 }熊熊火光中，只見老謝那熟悉的身影探出車門，沖謝嫂、佳佳、還有我招了招手，微笑著又轉過身去，駕駛著那輛鮮紅的紙車，緩緩地、緩緩地，向著遠方的藍天駛去——
( X& ~" N% K1 _* p
2 O5 r, Z" K" @6 i" m2 l
  G6 i8 C, u, {- I7 c+ `7 D

小婊贝

繁体字看着好别扭